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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恩旧宠,念阮鼻翼微酸,点头应道:“我很快就过去。朱缨,还劳你回去后向陛下道谢。”

“这是自然。殿下折煞奴了。”

朱缨去后,采芽甜甜笑道:“陛下对女郎可真好。寻常人家也没有这么体贴的夫君呢。”

念阮面上似在热水里滚过,微红了一层,到底没有出言斥责。他确实待她体贴,亲人尚在,齐聚一堂,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生辰礼物。

没有人知道,她因生母死在她出生的这一天,她的生日就是父兄的伤心之日,是故她其实从不过生辰。她两世的生辰都是入宫后他给她庆贺的。

上一世,他虽没召兄长回京,但命宫中燃放了焰火,同她走上凌云台俯瞰帝京万家灯火。彼时她感动得泫然欲泣,当夜就把自己交了出去。

如今,尽管她内心仍不愿意正视他的感情,也不得不承认他待她的确是比前世更上心些。

明月爬上窗沿,灯烛荧煌,念阮妆饰完毕,在宫人的簇拥下到了清徽殿西堂。萧家一众人已同皇帝在殿内等着了,见她进殿,忙都下跪行礼:

“臣等恭贺皇后殿下芳诞,愿殿下千秋无极,长乐未央。”

隔着重重珠帘,念阮一眼便见到扶着父亲、即使是跪着也鹤立鸡群的兄长萧岑,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

她先上前扶起父母,再去扶兄长,和泪笑道:“小妹在宫中消息闭塞,竟不知兄长也回来了。”

算上上一世,她与长兄已有六年未见。而长兄长她八岁,十六岁便离了家去到定州历练,是而即便是两世兄妹也没多少相处的时间。

萧岑生得高大清俊,不似武将却似儒生,极肖父亲萧旷年轻之时。他看着出落得亭亭秀美的妹妹,忆起生母之死,一时心情复杂。微笑应道:“有劳皇后惦记,臣荣幸之至。”

宫中燃油万盆,夜放花千树,绚丽的焰火自晚宴开始一直燃放到夜半时分。

念阮久不见父母,宴会上未免多饮了几杯,酒宴开始未多久便醉倒了。嬴昭略微无奈,扶起她同投来关怀视线的岳父岳母道:“皇后醉了,朕先送她回去。”

出了清徽殿,他把人打横抱起,上了轺车启程回式乾殿。醉中的小娘子极是温顺,抱着他紧窄的腰身,小脑袋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一点一点的,啄米的小鸽子一般。眼轻轻闭着,红唇微翘,于醉中也不忘诱他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