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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应该是真的,她知道他擅长书法,能惟妙惟肖地模仿旁人笔迹,以假乱真。何况太后并不惧她拿此信亲去质问。

虽则早猜到自己被退婚和他脱不了关系,可她两次问他他皆否认,她便也信了。何尝想到,他嘴里竟是没有一句实话。

至若太后,不过也是想利用她罢了。撵走素晚,又捅出此事来,不过是想她对皇帝生了怨怼,心甘情愿地替她监视他。

太后凝视着她苍白无一丝血色的面颜,忽而笑笑:“罢,姑母倒是不该把这事告诉你了。”

“新婚燕尔,皇帝又对你如此上心,想必你心里也是有几分意动的。姑母这般,倒也像是学他拆散你和小麒麟一般,棒打鸳鸯、故意令你们生分了。”

念阮神色微动,婉婉跪下,“姑母自是为了我、为了咱们家好,姑母放心,念阮始终记得自己是萧氏女。”

“好孩子,你明白就好。”

“皇帝多疑,又对姑母昔年待他严苛一事耿耿于怀,已是对萧家生了怨怼。姑母只是怕你也陷在情爱里,有朝一日你我娘俩连自保都不能。”

太后吹了吹指上的鲜艳蔻丹,意味深长。凤眸一抬,忽又瞅着她笑:“若你能早些有孕,生个儿子便好了……”

如何不能自保,生个儿子又如何好,她未明言,念阮却明白。脸上不禁飞红,涩然难言。太后见目的既已达到,便笑笑,放了她回去。

回到显阳殿里,便有宫人来禀素晚已自请免官、被太后召回了宣光殿,做了最低等的洒扫宫人。又有崔氏的帖子递进来,要携女入宫请罪。

才在宣光殿里应付了一回,念阮实在疲倦至极,一时拒了,斜倚在美人榻上休息。

她这一觉便睡至傍晚,夕阳欲颓,月色入户。宫漏沉沉,已是亥时。折枝轻轻将她摇醒,轻道:“女郎,陛下来了。”

念阮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像樽木雕似的被她推起,坐于菱花镜前任凭宫人梳妆。正画眉时,犹着朝服的建元帝却抱着两只小狐狸走了进来,笑道:“皇后竟是睡至如今方醒么。看来,朕来得恰是时候。”

他把两只狐狸交给折枝,在金盆里净了手,面如春温袭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昨夜的低落伤怀。

“给念念画眉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