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宠症 木羽愿 2833 字 2023-02-23

屋里的温度很暖,女人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下巴好像更尖了些,窗外的阳光笼罩在她清丽的眉眼上,让她的唇瓣比往常看着颜色更淡,白色的棉质睡衣穿在纤瘦的身上,莫名显出几分空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澄澈动人的眸子似乎看上去都要比以前黯淡许多。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瘦了这么多?”

秦悦柠走到床边坐下,心疼地看着虞清晚瘦了一圈的手腕,纤细的腕骨凸起的更加明显。

虞清晚把手里的素描本放下,冲她笑了笑:“这几天有些吃不下而已,没事的。”

秦悦柠赶紧把带来的保温桶打开,盛出来一小碗香气扑鼻的鸡汤:“我给你炖了点鸡汤,快起来喝点。”

虞清晚接过汤碗,其实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慢慢喝下去。

她一边小口喝着汤,一边听秦悦柠给她讲着工作的事。

“我刚刚又接到我那个傻逼上司的电话,他用三倍月薪求我回去,还说只要我愿意,今年部门主管的位置也给我,卑微得像孙子似的。”

一提起来,秦悦柠的语气里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观察着虞清晚的神色,秦悦柠斟酌着开口:“清晚,我觉得我工作的事情,应该跟贺老板没有关系,是我们误会他了。好像是画廊那个负责人搞的鬼,总之应该不是贺老板做的。”

闻言,虞清晚顿时怔住。

她忽然想起葬礼那天,她提起秦悦柠的事,贺晟蹙眉不解的神色。

只是那时候是她太冲动,还没有好好地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胡乱给他定了罪,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悦柠的事和他无关,是她误会他了。

握着汤匙的指尖紧了又紧,懊悔和自责的情绪一阵阵袭来,心脏像是被无形的藤蔓紧紧缠绕住,涩得她连嘴里的汤都觉得难以下咽。

她把手里的碗搁回一旁,状若无事地转移话题问:“那你还想回去工作吗?”

秦悦柠果断地摇着头,话题果然被带偏,一股脑地吐着苦水:“回去是肯定不会了,你不是刚托朋友帮我找了家公司吗,我先试试看,不行就过段时间再找新的,总之不想回原来的破公司了。整天加班不说,老板还总背后给人穿小鞋......”

虞清晚没告诉她那家广告公司其实是容熠名下的一家注册分公司,担心秦悦柠会有心理负担,所以只说是托了位朋友帮忙联系的。

“遗产的事,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如果不放弃,你是不是还要留在临城....”

话落,虞清晚的眼睫动了动,她抬起眸,望着摆在窗边的那束海棠花出神。

片刻,她收回视线,嗓音轻缓而坚定:“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我应该会再留一段时间。”

至少拿到东西,最好能查清当年的真相。

但她不会和钟庭白结婚,是因为她知道,钟庭白对她有意,在这个基础上,她若是和他结婚,届时再分开,就是毫无疑问地在利用他的喜欢。

而她和贺晟之间,就像是一双温热的手,硬要去握坚韧的寒冰。

寒冰会融化消逝,强握的手也会被冰得发痛,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她已经把话说得那样决绝,轨迹也该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虞清晚轻轻舒了一口气,试图缓解心口那阵莫名压抑发涩的情绪,却怎么也无济于事。

注意到她的神情低落,秦悦柠心里憋着的事儿怎么也忍不住了。

“清晚,我问你个问题哈。”

秦悦柠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开口询问:“就是你有想过,跟贺老板结婚吗?”

话音刚落,虞清晚神色一滞。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想要开口,却不知怎么都说不出否认的话。

明明有无数个不能和他再纠缠下去的理由,虞清晚也不知道此刻的犹豫究竟是因为什么。

见她默不作声,秦悦柠也忍不住轻叹口气。

她并不知道虞清晚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有在画廊那一次撞见虞清晚和贺晟在一起。

但秦悦柠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她看到的虞清晚,和往常的模样是不同的。

她会脸红,会害羞,而不是永远笑着和别人说自己没事。

就好像枯萎已久的植物忽然被注入了养分,焕发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至少,秦悦柠觉得,他们之间绝不像虞清晚所说的那样,只有恨意。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虞清晚的嗓音有些滞涩,不自觉地垂下眼:“悦柠,我生病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秦悦柠就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

秦悦柠最亲近的人也是病人,秦嘉赐病得最厉害的时候,总是会突然问她说,姐姐,我是不是你的小累赘啊。

姐姐,养我是不是很累啊。

很多时候,那些生病的人会时而自卑,也会认为自己是身边人的负担。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秦悦柠微微俯身,轻握住虞清晚冰凉的手,格外认真道:“清晚,其实我觉得,错过才是最让人遗憾终生的。爱你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你是他的负担。因为比起其他的所有东西,什么都不如你好好活在他身边重要。”

“而且,谁能猜到未来会怎么样呢,说不定从今天开始,你的身体就越来越好了。我每天都是这么给秦嘉赐洗脑的。”

虞清晚怔了怔,感受着从掌心传来的阵阵温度,好像有一阵温暖的涓流缓缓遍布全身。

秦悦柠一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眨眨眼睛:“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我明天就会死的话,我一定会和我最爱的人呆到今天的最后一秒。一秒都不能浪费。无论以后发生什么,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等到有一天真的失去了,一定会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

-

与此同时,燕城。

贺家祠堂内,鞭子结结实实落到皮肉上,发出一声闷响。

贺晟咬紧牙关,下颌线紧紧绷着,颈间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冷汗顺着额角向下滴落,砸在滚动的喉结上。

裸.露的后背上,新旧交替的伤痕遍布,肩上绽开的皮肉早已经鲜血淋漓,骇人至极。

即便如此,他却也没发出半点声响,跪在地上又挨了结结实实一鞭子。

贺铭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那根特制的军鞭,端正威严的面容透着铁青之色,气势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