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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洛衡这一支要回到平民身份,也是五代以后的事。萧景衍登基后,雍瀚海虽然不至于诛九族,至少也是三代沉沦,就算里面出一个洛衡这样的天才,也不可能得到任何重用。这无关对错浪费,只是游戏规则而已,洛衡的能力无法改变任何结局。

所以洛衡只是笑着道:“别这么孩子气,你以后还能来梨子胡同找我,跟在宫里也没什么区别。”

他明知道言君玉说的不是不能再见面的事,还故意这样说。要是换了人,一定也就算了,但言君玉倔起来是真倔,只是不答应。他最近身量已经和郦道永他们一样高了,不再是少年赌气的模样,而是带着青年的执拗,是更有力量的沉默。

天边夕阳如血,这场景实在是所有诗词都写不出的离别,但洛衡恰恰是不喜欢伤感的人,反而笑着道:“言君玉,想不想再听一课?”

“什么课?”言君玉仍然提防他只是转移话题。

洛衡笑了起来。

“还记得那天我教你什么是帝王术吗?”

“记得。”

那天在小院听琴,他说权术到顶峰就是帝王术,要辖制整个天下,玩不好就是身死国灭,就像前朝一样,连一个得势的太监都能废掉皇帝,把他们勒死在宫廷里。

“你懂权谋,却不懂帝王。他坐在这位置上,如同坐在刀尖上,每天都得想着如何把握住这份巨大的权力,如何让自己活下去,子孙也世世代代活下去。臣子尚且有教坊司可以退,但皇家是没有退路的。王朝都有寿命,哪朝哪代末代帝王有好下场?只是时间而已。”洛衡用平淡语气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这份恐惧永远不会离去,如同头顶悬着利剑,日复一日,把他变成个怪物。”

没有人比教坊司出身的他更适合谈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