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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门口扫视四周,回顾从我记事开始到前不久离开时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深夜的尖叫,逼近的菜刀,一个个落在我脸上的巴掌和打在我身上的棍棒,历历在目。

我受尽了虐待,恨她也恨他。

我也恨自己。

或许我真的不应该被生下来,或许我在出生后就应该被摔死。

人类的悲剧是因生而来,不诞生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

我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肮脏的大衣,那衣服在柜子里放了几年了,又脏又破,我裹在身上,试图用它稍微取暖。

我开始打扫房间,从客厅到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屋子多少年没人住没人管了,破损的门成了摆设,我打扫的时候甚至发现很多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垃圾。

撕碎的扑克牌,捏扁的可乐罐,用过的安全套。

怕是那些迟早要被砍死或者被抓起来的小混混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聚集地,在这里做尽坏事。

我心平气和地把肮脏的一切都扫地出门,这个家前所未有的干净。

最后一个应该被清除的是我,我才是最该被消除的那个。

我脱掉那件臭气熏天的大衣,踩着满是灰尘的冰凉床板,站在了窗台上。

那扇窗户并不大,我家里没有窗明几净的大玻璃窗。

站在那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我午睡醒来发现家里没人,我的脚被铁链拴在床脚,活动范围很小。

那时候我怕得要死,哭嚎着爬上窗台,一边喊妈妈一边踢碎了玻璃窗。

那是我几岁时发生的事了?应该还没上小学。

原来那个时候我就曾经站在窗台,只要多往前一步就能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