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过得倒是快,傍晚时我强行带他出门,给他买了第二天回去的车票。
晏阳回来就一直在生闷气,他很少会跟我耍脾气,但那天我跟他说话他都没怎么理我。
自从我到了晏家,他就唯独粘我,如果说当年他还小,粘我哄我是听了他妈的指令,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习惯。
不过他粘我倒无所谓,可怕的是我竟然也习惯了他整天贴在我身上,像这样冷淡地对我,我反倒觉得别扭起来。
宾馆的房间本来就不大,两张床中间间隔也只有半臂。
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晏阳背对着我。
我一开始不想理他,爱生气就生气,原本他突然跑过来就不对,可我却因为他,根本没法集中精力复习,最后实在焦虑到没办法,把资料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摔,关灯睡觉。
那会儿才八点多。
关灯之后,房间变得漆黑。
黑暗能让人的某些感官更加敏感,比如,之前我没意识到他其实在背对着我哭,关了灯躺下后,那声音实在清楚到我无法忽略。
这是他惯有的招数,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旦不顺他心意他就哭。
我不想管,假装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晏阳突然说:“哥,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我听见翻身的声音,睁开眼看过去,发现他已经转过来看我,我们在黑暗中对视,我一个字都不想说。
“从小你就讨厌我吧?”晏阳说。
他声音哽咽,坐起来抽出纸巾擤鼻涕。
“元旦结束你得回去上课,”我说,“不是还有半个月才放假?”
“你根本不是因为这个才非要我回去!”晏阳开始发脾气,甚至把手里的纸巾盒扔到了地上。
他从来没这样过,尤其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