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但得他如此关切的人,只是恹恹地耷拉下眼皮,一句无力的“殿下费心了”就叫他停了口。

傅巯敛眸看他许久,半晌无奈轻笑:

“子安不爱听,孤不说就是。”

他起了身:“孤该回去了,子安且耐心养好病,大理寺的差事莫急。”

傅巯离得沈府,上了马车,才淡淡觑了眼络青:“你的规矩,该重新学学了,回去自行领罚。”

络青跪在马车里,一张脸煞白,额头溢了冷汗,一声求饶也无,叩头:

“奴才领命。”

沈府很静,只有沈青秋一个主子,如今他又病在床,偌大的沈府静悄悄的,奴仆行走之间都甚是规矩。

竹铯将药熬好端进来,沈青秋接过,一饮而尽,满满的苦涩味,他似毫无感觉,脸色如常。

见他准备要起身,竹铯惊得忙忙拦他:

“大人,您这是作甚?”

沈青秋没理他,下了榻就要朝书房走,气得竹铯小声嘀咕:“大人日日惦记着朝务,连身子都不顾得了,太子刚说让您好生休养,莫要操劳。”

沈青秋步子倏地停下,他扭头看向竹铯,轻轻地勾起一边嘴角笑:

“你既这般听殿下的话,我将你送去东宫可好?”

话音依旧慢条斯理的,淡淡温和熨帖人心,但竹铯却砰得白了脸,噤声不敢再多言一句。

沈青秋拿帕子细细擦拭了手指,他抬眸,问了句:

“贤王府近日可有甚动静?”

竹铯还在怵惧,只回了简略两个字:“并无。”

“若有甚消息,及时告知于我。”

“奴才知晓了。”

沈青秋再无了话,他转身朝书房走,他一步步走得甚稳,脊背挺得笔直,脸上眉梢依旧浅淡的温笑,夜深寒凉,他走在长廊上,脚下倾斜身影是一片寂然。

与此同时的贤王府,周韫一脸错愕:

“什么?”

她翻看着帖子,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妃为何要请我去东宫用膳?”

帖子是傍晚时送进府的,傅昀今日沐休,他最先得知了消息,叫人将帖子送进了锦和苑,顺便的,他也跟着过来了。

他坐在榻上,只轻拧了下眉,问她:

“你与太子妃闺阁时有旧?”

周韫要将帖子翻烂了,闻言,轻蹙细眉摇头:

“妾身随父进京那年,太子妃恰好进了东宫,她身份贵重,妾身如何也想不出何时与她有了交集。”

傅昀抬头看她。

周韫被盯得有些臊:“爷作甚这般看着妾身?”

傅昀呵笑:“原在你心也还有身份贵重之人。”

他还当她心只她自己最为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