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当然,她也可以说谎,但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看似放荡不羁,却并非可随意糊弄之人。若是说了谎,必定令他不喜。

但是,此刻见他这般神色,看来他也是愿意听谎话的。

毕竟是以后要嫁的人,苏锦烟难得地耐着性子解释了句:“一开始没猜出来,心里也是惊慌的,但后来猜出来了,就不慌了。”

她声音轻轻柔柔,如涓涓细流,沁人心扉。至少尉迟瑾听了后,心里舒坦了许多。

无端地想起了来之前母亲的话:苏家女子知礼贤淑、仪态大方,虽出生低了些,但比起那些世家贵女,气度和人才也不遑多让。

此时一看,倒全然不假。

尤其是这副处变不惊的性子,极其对他胃口。

想到此,他居然对未来的夫妻生活有了那么点期待。

“伸手。”他说。

苏锦烟不明所以,缓缓伸手,就见他将那枚吊坠抛入她掌心。

“此乃见面礼,”他散漫地道:“可还喜欢?”

苏锦烟握着那枚依稀还带着他温度的吊坠,垂眼看了下,是一枚刻着腊梅争春的赤金吊坠。金质实沉,雕刻的工艺也精湛,但为何要送金子?

她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他的目光。见他昂着下颚,唇边始终噙着抹笑,清清淡淡,又带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和优越感。

很显然,他对这桩婚事是极不满意的,送金子不就是为了羞辱她苏家铜臭味吗?

尉迟瑾暗暗观察她的神色。这种长得好看却爱慕虚荣的女人,他见过无数。虽然迫不得已要娶之,但在这之前,真没想到要如何好生对待。

这枚赤金吊坠便是他的态度。

原本以为她见了这吊坠,会生气,会哭,会羞愧,但她始终都只是淡淡地。平静地收好吊坠后,欠了欠身:“多谢世子。”

至此,尉迟瑾突然觉得有点无趣起来。

两人距离相近,她低眉顺眼站着,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美人如玉,赏心悦目。

尉迟瑾是个正常的男人,尽管眼前的女人是个爱慕虚荣的花瓶,但他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这么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是何气味?”他用力嗅了下:“你屋子里着火了?”

苏锦烟安安静静地站着,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衣摆处冒出的烟丝,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上好的锦缎被沉香火星子烧焦,卷缩,结块。

她这才不紧不慢地提醒道:“世子,是您的衣摆烧着了。”

“?”

尉迟瑾低头看了眼:“”

他倚着屏风,好巧不巧脚下就是一鼎香炉,适才没注意,居然他看了眼精致衣摆上被火星子熔得皱巴巴的一块,脸色有些难看。

他缓缓抬眼睨向苏锦烟,她面上虽是一贯地淡漠,但总觉得那清亮明艳的眸子里透着点看笑话的意思。

也许是衣摆上这块丑陋的痕迹减损了他的风姿,又或许是在这短暂且沉默的交锋中,他突然落了下成。

尉迟瑾吃瘪,心情不爽。

正好见外头门被推开,有丫鬟进来了,他冷冷地嘱咐道:“此去上京,约莫是十数日,你乃我尉迟家新妇,莫要随意出门抛头露面。”